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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1日星期四

湖南“谋士”

作者：柳思维日期：2013-01-14 阅读：1164 次

    “指出问题就必须给出解决的办法”
　　
    对很多人而言，柳思维教授是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人们经常在电视、报刊等媒体上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或是在某个会议上慷慨激昂地发表见解，或是在摄像机镜头前侃侃而谈热点问题。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他的名字会有意无意地被人提起，然后就有人会这样评价他，“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也是一个喜欢谈新问题的学者。”
这些印象，可能源于他讲话时极快的语速和极为丰富的表情，以及对别人的提问“来者不拒”的姿态。
　　
    然而，大多数人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４月３日，星期日。因柳思维工作繁忙而一再推迟的采访终于得以进行。来不及寒暄，柳思维直接把记者领进了他的书房，一边随手整理满桌的书籍，一边向记者解释，“夫人正在午休，我们在书房谈话不会影响她。”

    采访伊始，他先笑着纠正记者对他的称呼，“我不是什么经济学家，只能说是一个经济学者或者是一个经济学教授。”话题因这个“插曲”跑向了中国经济学家的现状。“经济学家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形成的一个特殊群体。之所以平时受到的关注较多，是因为我们国家正处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崛起阶段，人们对出现的各种经济问题都想寻找合理的解释。”
在柳思维看来，经济学者作为单个的个体，“声音微乎其微”，只有把各种不同的声音，经过充分的交流沟通后，才能汇合成一种大的声音，才能产生影响。“所以无论是在人大、政协会议上，还是在各种研讨会和湖南省重大决策理论咨询会上，我都会毫不保留自己的观点。这也是我为什么平时乐意接受记者们采访的原因。”
　　
    采访柳思维的记者多了，他对一些热点问题发表的令人耳目一新的观点经常见诸报端、屏幕上。
　　
    “柳教授不会想当然地发表看法。他的观点，都是经过学习、深思熟虑而来的。”湖南商学院教授夏飞举了一个例子：２００２年３月，柳思维由企业出钱到国家会计学院参加独立董事培训班，短短５天时间，年近花甲的他竟写下了近１０万字的笔记，很多比他年轻的同学都争着看他的听课笔记。而在平时，他会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浏览互联网和报刊杂志至深夜，把有用的资料分门别类地记在不同的笔记本上，并把有关数据用心默默地记忆几遍。

这些习惯，与他恪守的信条有直接关系。“对经济学者来说，指出问题就必须同时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是我们必须恪守的信条，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帮忙不添乱’。”在一次面对湖南商学院大学生的讲座中，柳思维这样表述着他的参政议政“心得”。

切实维护农民工的健康权益
　　
１９７０年２月，从中国人民大学贸易经济专业毕业后，柳思维主动要求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后被分配到湘西。当时，在湘西自治州民族贸易局工作的柳思维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了民族地区贸易的调查研究上。１９７８年，在湘西商业学校的新岗位上，他的研究才能进一步展现出来。

１９８１年，农村的集市贸易刚刚从“资本主义尾巴”的阴影中恢复。在大量实地调研的基础上，柳思维强烈地意识到，在少数民族地区农村商品经济起步阶段应特别注重发挥农村集市贸易与农民长途贩运的作用，他据此写下了《集市贸易在民族地区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一文。他本人也因此文而获邀参加商业部建国以后的第一次全国商业经济理论研究会，成为湖南唯一的代表。
　　
１９８４年，柳思维被中国民主同盟吸收为盟员。

“柳教授的很多参政议政课题，都是围绕农村问题展开的，很多观点都引起了高层重视。他提出的经济落后地区党政机构在岗人员比重过高的问题及建议，由省政府加按语转发全省并被上报国务院《送阅件》印发给中央领导参考。”民盟湖南省委参政议政处处长卢寅良对柳思维参政议政的课题和重要建议印象深刻，像农村城市化、小城镇建设、启动农村消费市场、农村人口非农化、加快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等都脱口而出。

当人们还在关注清欠农民工工资问题时，柳思维又把关注点放在了维护农民工的健康权益上。在湖南省参事会议上，他大声疾呼：“对中国农民来说，生存的压力比死亡的危险更可怕，相当多的农民在外地打工，为了挣钱往往进入污染重、劳动强度大、职业病流行、生命安全受到影响的行业。”再次面对记者谈及这个话题时，他仍然充满了激动，“即使打工收入及时兑现，健康权益也受到严重损害，就有可能使农民工一辈子受害，甚至改变其本人和全家人一生的命运。”
　
在为农民工权益担忧的同时，柳思维更担忧着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近１亿农民工的背后连着的是９亿农村人口，其健康权益事关中国未来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在“提出问题就要提供解决办法”的信条下，他同样对此给出了解决建议：加强政府监管、给农民工建立健康档案、探索建立农民工医疗保障制度等。

以第一线调查为基础
　　
１９９２年，邓小平南方谈话发表后，全国上下对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开始形成共识。已于１９８５年调往长沙工作的柳思维，就积极参与了学术界关于市场问题的研究，后来又与经济学界同仁定期开展“湖南经济学界双月论坛”，对促进湖南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普及起到了推动作用。

在民盟湖南省委，他自１９９２年便开始担任于同年成立的经济委员会主任一职，牵头对市场经济与区域经济等问题的建言献策，逐步形成了民盟在这些方面参政议政的特色。
“柳教授提的很多建议都是宏观方面的大问题。按道理，宏观问题只需了解一些背景资料就行了，但他每次都要亲自到第一线调查。”卢寅良说。

１９９２年，为研究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刚从医院医治血吸虫病的柳思维，拖着虚弱的身体，开始奔赴岳阳、常德等地农村调研。当地人看着这位每天步行十几里路调查走访的文弱书生，用当地特有的称呼表达着他们的敬佩：“柳夫子，您的身体吃得消吗？我们陪你一道走吧！”其时，柳思维已是湖南省的较早一批经济学教授之一。

实地调研的结果，使柳思维认识到，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新生长点。虽然中央当时还没有提出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柳思维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从多方论证了非公有制是“新生长点”的结论，并写成论文，参加了１９９３年全省举办的一次学习邓小平理论征文。因为提法过于大胆，该文差点被“枪毙”了。

他提出的很多观点，都是从这样的实地调研中得来的。如在２０世纪８０年代中期，国家还没有明确提出社会主义经济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的时候，他就根据调研了解到的国内市场的实际情况，提出“国内统一市场是市场发展的一种发达状态，不是社会主义特有的”，“中国经济生活市场化是经济改革与发展的必然，是经济生活国际化的客观趋势”等观点。他的关于“以县城扩容提质为重点加快农村城镇化的建议”，就是通过半年多时间在岳阳、常德、益阳等地农村一线调查并上报省委、省政府的，并被吸纳到湖南省“十五”规划思路中。

参谋就要谋区域发展大势

    “《省域经济与产业发展》集中体现了柳思维对湖南经济发展高度关注的历史责任感，展示了他深厚的专业理论功底以及对现实经济的敏锐思考，实践验证了他一些发展思路及对策的前瞻性与独创性。”民盟湖南省委对他的个人参政议政专著给出了高度评价。
　　
    自１９９３年起，柳思维开始担任省政协第七届、第八届委员，直至２００２年他主动书面请求不再担任这一职务，整整历时１０年。《省域经济与产业发展》中很多对策建议，就是在这段时间通过政协这一参政议政渠道提出来的。
　　
    １９９６年，在参加省政协七届四次会议时，柳思维的大会发言《面向２１世纪，实施“名牌强省”战略》得到了省委书记杨正午的当场批示。当别人还仅仅把名牌作为企业发展战略时，他率先建议把品牌战略应用到区域经济的发展中，提出“在不同体制下，一个省的知名度有不同的生成机制，在市场经济下，一个省的知名度要靠本省的整体经济竞争力和名牌产品这个载体，没有名牌是一个省的经济悲哀。”
　　
    ２００２年，在省政协八届五次会议上，他又一次就名牌强省提高省内产品竞争力问题在大会上作了发言。

而在省政协七届三次会议上，他还把自己早在２０世纪９０年代初就形成的思路，以《关于建设湘北环洞庭湖经济带的几个问题》为题提了出来。他建议，利用环洞庭湖经济带的独特优势，使其建设成为湖南工业化、产业化、城市化的活力地带。虽然这一建议在当时并没有得到太多认同，但到２００４年，湖南最终在采纳他及其他专家建议的基础上，形成了把湖南区域经济的发展分为环洞庭湖带、长株潭带、大湘西带、湘中带等４大片的发展思路。
　　
柳思维坦承自己的专长更多是在商贸流通领域。作为长沙市唯一一位省内商务顾问，他对２００４年长沙市商贸流通工作会议的场景记忆犹新：省委常委、长沙市委书记梅克保在讲话之前，邀请他先作报告，对在座的市（县、区）级领导进行商品流通方面的“洗脑”。此前，他牵头主持的“加快推进长沙市商业流通业现代化发展战略”的成果，已进入了长沙市政府的决策渠道，纳入了长沙市委、市政府关于加快发展长沙商贸流通业的决策中。

面对中央提出的“中部崛起”战略，柳思维敏感地认识到这是不可多得的政策资源。２００４年６月８日，全国政协副主席罗豪才率领专家团到湖南考察，在就中部崛起话题进行座谈时，在湖南众多的专家发言中，柳思维是唯一提出要政策资源的学者。

“政策不是中央支持的结果，而是各省互相博弈的结果，地区的政策只能是要来的，而不是等来的。”为此，柳思维建议，中央应加大对中部崛起的系统政策支持，湖南必须尽快加强政策资源的整合，同时建议中部地区各省的政策资源尽快进行调整，形成有利于加快工业化进程的政策支持体系、加快促进农村经济发展的政策支持体系、完善加快县域经济发展的政策支持等。

“柳思维参事撰写的《关于中部崛起的政策建议》，及时为省委、省政府提供了应对中部崛起的对策建议，正午书记、伯华省长作了很高的评价，指示省政府办公厅上报国务院有关部门。”在今年３月举行的省参事工作会议上，副省长贺同新在工作报告中评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