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砖塔情幽幽

  网站编辑韩福  来源西区邮电局  日期2009-08-20

    随着北京旧城改造步伐的加快,号称“京城第一胡同”的砖塔胡同现已由西向东被逐步吞食,而今已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影子了。
    说它是“京城第一胡同”,来自于身边老家儿的口耳相传。我是1995年结婚嫁进砖塔胡同的。那是位于胡同东口的一个由三栋简易楼和几排平房圈起来的大杂院,院里又套着小胡同,大院里还套着小院,庭院深深,胡同弯曲,院子深处随意地长着几株老椿树,树冠已覆盖了周边大半个院落。听爱人说,七六年大地震之前院子里是可以跑汽车的,后来盖起了地震棚,再后来地震棚变成了一间间可以住人的小屋子,大院便沦落到了如今的镜地。
    院里的老人们喜欢在胡同里墙根下闲聊,喜欢刨根问底的我便时常加入其中,听老人们讲讲砖塔的悠久历史。据老人们说,砖塔胡同是元人进京建的第一条胡同,爱人曾为此而颇为自豪,现在看来无从查考,但它确是北京最古老的胡同之一,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元代。元杂剧《沙门岛张生煮海》里,曾有这样的对话,张生问梅香:“你家住哪?”梅香说:“我住在砖塔胡同。”她说的是句玩笑话,却证明此胡同元已有之,迄今约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
    砖塔胡同位于北京西四南大街丁字路口的西南侧,说起其来历,不能不提胡同东口的那座砖塔。此塔大名叫“元万松老人塔”,明刘侗、于奕正著《帝京景物略》卷之四《西城内•万松老人塔》中有详细记载。
    这是一座颇具元代典型建筑风格的佛塔。青砖砌成。塔身为密檐八角九层,高约19.9米,密檐下不施斗拱,为叠涩封护檐,顶部为尖形筒瓦顶,最上为刹座和宝珠。下面是一个东西长14米,南北宽7米,占地面积99.3平方米,建筑面积不过22.5平方米的小塔院。万松老人,即万松行秀禅师,是金、元年间的著名佛教大师,据史料记载,金明昌四年(1193年)受金章宗之命入宫、受赐袈裟。金承安二年(1197年)住仰山栖隐寺(燕京西郊),不久迁往燕京报恩寺。蒙古窝阔台汗二年(1230年)奉诏主持万寿寺。蒙古中书令耶律楚材向之参学三年,"僧以湛然居士目之"。万松老人主张"以儒治国,以佛治心",对元代政权建设曾产生过重大影响。万松老人81岁圆寂,后建此塔。由此推断,砖塔胡同的实际建立或命名应在该塔建立以后。
    家里的公公婆婆家居砖塔胡同六十余年,和这条胡同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的历史变迁。据老人家讲,当初刚搬来时不过四岁,却也到了记事的年龄。印象里,那是一条贯穿东西的胡同,和当时其它胡同一样,中间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两旁大多是依街而建的大杂院,偶有一两座大宅,也早已失去了其原有的威严和霸气,房顶上寂寞的杂草不由给人以“旧时王谢堂前燕”之感慨。关于当时的砖塔胡同,曾经写过《春明外史》、《啼笑因缘》、《金粉世家》、《剑胆琴心》的著名作家张恨水在他的《黑巷行》中曾有过这样的描述—“胡同里是土地,有些车辙和干坑,若没有手杖探索着,这路就不好走。在西头遥远地望着东头,一丛火光,遥知那是大街。可是面前漆黑,又加上几丛黑森森的大树。有些人家门前的街树,赛过王氏三槐,一排五六棵,挤上了胡同中心,添加阴森之气。抬头看胡同上一片暗空,小星点儿像银豆散布,已没有光可借。眼前没人,一人望了那丛火光走去,显得这胡同是格外的长。手杖和脚步移动,其声的笃入耳。偶然吱喀吱喀一阵响声,是不带灯的三轮儿,敲着铁尺过来,嗤的一声由身边擦过去,吓我一跳。再走一截,树阴下出来两个人。又吓我一跳。一个仿佛是女子,一个是手扶自行车的。女的推开路边小门儿进去了,自行车悠然而去。此行不无所获。我没出胡同,我又回去了。”这段话极其形象地写出了当年砖塔胡同的景象。
    当然,张恨水先生能如此形象地描绘出砖塔胡同当年的景象与他的经历是分不开的。据《张恨水的西城岁月》中记载,张恨水先生曾在砖塔胡同43号居住过,并渡过了最后的18年光阴。目前,胡同西段的房屋已基本拆除完毕,但在那一片废墟之中,居然还耸立着一两处院落。那暂时得以保存的95号院,便是张恨水先生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条小胡同似乎与近现代大文人特别有缘。除张恨水外,鲁迅先生也曾经在砖塔胡同61号居住了九个多月,《中国小说史略》下卷就是在这里完成的,并连续创作了小说名篇《祝福》和《在酒楼上》、《幸福的家庭》、《肥皂》等。在鲁迅之前的一九二二年一月至七月间,著名作家老舍曾在砖塔胡同以南的缸瓦市基督教堂里住过一段时间,以西单、西四一带为地理背景的小说《离婚》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解放后的砖塔胡同,早就铺上柏油路面,原来的大树也所剩无几。从砖塔脚下进胡同,两侧除了民国时代的三合院、四合院,后期的大杂院,也有五十年代的红砖灰瓦顶的宿舍楼,六、七十年代的简易楼,八十年代的商用楼,我家便住在这简易楼里,而且一住就是三十多年,经过七六年的大地震,早已危危可及,楼里的住户们总盼着拆迁,盼望着那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但我却恋上了这里的胡同生活,十年记忆里,胡同深处那虽然残破却写满沧桑的房屋记载着一段永不磨灭的历史。公公婆婆更对记忆里那算命瞎子的锣声,硬面饽饽和萝卜赛梨的吆唤声,以及邻里间、老友间胡同里闲聊的平淡生活念念不忘。但如今看来,那些东西可能将永远成为一段记忆了。(杨晓凤)




打印 | 转发:

在不断自我革命中检视初心

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

关于前线 | 网站地图 | 在线调查 | 版权声明 | 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