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钱老走了，但这位科学巨人的发问，却似一道艰深命题留给了整个教育界乃至社会各界。“钱学森之问”涉及到的不仅是教育科学的创新、自然科学的创新问题，而且也可以推及至社会科学的发展与创新问题。推动社会科学的发展与创新，途径有很多，但我认为，社会科学发展与创新的基本途径是学术民主。

　　学术理论发展中，应允许有不同意见。真正科学的理论和学术，不怕诘难、质疑、批评和否定。正如马克思所说：“最好把真理比作燧石，你越敲打他，他的光芒越是耀眼”。燧石愈摔打才愈显其坚硬，真理愈经考验才愈证明其正确。而且，事物总是多维的、“立体”的、动态的，没有任何一种认识能够穷尽它，总是可以从新的角度、新的层面来进行研究。没有不同声音，就等于失掉了比较和参照，等于堵塞了创新和发展的可能性，这对党和人民的事业是不利的。没有不同意见的砥砺，即使是正确的思想学术理论，也犹如温室里的花草，很难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何况，有时人们还会把错误的东西当作真理，思想都统一到这上面是可怕的。所以，不同意见、不同声音的共存，乃至它们之间的相互论争、相互交流，是理论发展的常态。因而，既尊重差异，包容多样，又要有力抵制各种错误思想的影响，努力在多元中立主导、在多样中谋共识。

　　自然科学的研究，失败几十次、上百次，人们一般都认为属于正常情况。对待哲学社会科学应当像对待自然科学一样，允许探索，允许失败。龚育之同志曾言，像一切科学一样，马克思主义的创新往往包含在所谓的“异端”之中，并且常常要经历较长一段时间才能被人们所普遍接受。理论学术问题应当主要由理论界根据学术规范通过充分讨论分辨是非得失，最终要经受实践的检验，得到广大人民群众认可，政治权力不要轻易介入。在遵守我国宪法和法律的前提下，必须坚持“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方针。要正确区分学术问题、思想认识问题和政治问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在什么范围内发生的问题就在什么范围内解决问题，无论处理什么问题，都要有利于维护改革发展稳定的大局。

　　当然，在行动上，必须按照统一的政策、部署进行，遵守法律和纪律。这同思想进步、理论发展、政治民主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行动一致解决“正确做事”的问题，而政治民主解决“做正确的事”的问题。后者是基础和前提，前者是后者的保证和落实。

　　（作者为中央党校哲学部副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