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温哥华有一所卑诗大学(UBC),是百年老校,那里有不少中国留学生。
我在温哥华时,曾到该校参观。有一件事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并引起我深深的思考。
在该校一座教学大楼旁,平整的地面上矗立着五块不规则形状的大石头,每块石头上刻着一个繁体汉字,分别是:仁、义、礼、智、信。字写得工整有力,远远看去,金光闪闪,耀眼夺目。每块石头上还刻着中文、英文的说明词。我在异国他乡的大学校园里,看了这五个大金字,真有震撼的感觉!
首先一个感觉是,中国的传统文化,竟传到这么遥远的地方,而且如此受重视,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是,这五个字为什么能流传这么久,又流传这么广?
首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五个字很好地概括了中国儒家伦理道德的精髓,而且成为广泛的共识。
这五个字所以能够这样广泛地传播,同它文字表述上的简约,也是密切相关的。它只有五个字,而且通俗,人们看了一下就能大致明白它的含义,更重要的是,不啰嗦,不玄奥,不拗口,人们很容易记住,而且可以朗朗上口。记得我在上中学时,看到校园内白粉墙上这五个大字,一下就记住了。这种文风,很值得我们学习继承。如果当年儒学大师们不提炼出这五个字,也像我们今天的某些文字作品那样,字数很多,概念重叠,语句别扭,含义又不清,那就决不能流传下来。
查一下资料知道,仁、义、礼、智、信,作为儒家的价值体系,不是一天形成的,而是经过了长期的锤炼。孔子提出了仁、义、礼,孟子加了一个智,到宋朝的朱熹,又加了一个信,经过很长历史时期的酝酿、提炼、积淀,才最终形成。这说明,有些东西,不能搞急就篇,必须经过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过程,必须经过实践的反复检验,才能得到比较成熟的东西;许多东西,也难以一锤定音,要依靠群众的智慧、集体的智慧,约定俗成。
现在,克服不良文风的呼声相当高。习近平在中央党校专门讲了文风问题。他提出“短”、“实”、“新”的要求,很有针对性。
克服不良文风,很不容易。“短”、“实”、“新”,不妨先从求“短”做起。文章、讲话、文件,尽量短些,再短些。“短”了,就难讲套话、空话、废话,就比较易于达到“实”;“新”,是从钻研实际中来的,务实,就可能出“新”。
求“短”,也要改变观念。人们往往把长文章称之为“大文章”,认为文章长了才有份量。其实,不尽然。有些长文章,空空洞洞,废话连篇,即使其中有点有价值的东西,也被掩盖了。毛泽东在《反对党八股》一文中,首先讨伐的,就是这样的长文章。他把这样的长文章比喻为“懒婆娘的裹脚布,又长又臭”(今天,我们也应当这样来反对“官八股”)。相反,许多短文章,却很有份量。大家读一读毛泽东的许多短文,如1954年9月15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的开幕词、1963年5月的《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等等。这些短文都很精彩。笔者粗略统计,《邓小平文选》第 3卷的文章,平均每篇才1900字,这本书里却讲了那么多重要的思想和观点!
求“短”,是 很 难 的。“短”是锤炼出来的。不刻苦学习,不下苦功夫,不“亲自”费脑子(分析、综合、提炼、概括),靠秘书和写作班子,是很难搞出短而精的作品来的。
改进文风,既要议论,更要行动;既要改变观念,还要作些改革。有些地方开会限定发言的时间,就是一个有效的办法。这方面,需干和可干的事很多。
促“短”,媒体和刊物有重要的责任,编辑们也可以有所作为。比如,现在的稿酬,是以字数计算的,文章越长,稿酬越多,而不考虑文章的含金量。这样的稿酬制度,起了鼓励写长文章的作用。能否考虑既计文章的字数,也看文章的质量来计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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