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1日 星期一
公共领域需要加强官民合作
作者党国英              日期:2013-04-28               阅读:1303 次

 成熟的公共意识有两点最重要。一个是对公共边界的认知,另一个则是对公共行动程序化重要性的认知。

  过去有一种说法,叫“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三个中国人是一条虫”,又说“一个日本人是一条虫,三个日本人是一条龙”。这种说法贬低了中国人的公共意识和中国人在公共领域的行动能力。因为历史和基本制度的差异,各民族人民公共意识的强弱,和他们在公共领域的行动能力是有差异的,但这种差异在较长的历史跨度中并不很重要。

  公共意识的核心并不是人们对公正与否的是非判断。不能以为一个民族会长期缺失公共领域的是非判断的能力,否则无法解释这个民族何以能够生存繁衍。即使一个民族在“羊群效应”之下去集体作恶,也不能说人们在心里丢掉了基本的是非判断。

  成熟的公共意识有两点最重要。一个是对公共边界的认知,另一个则是对公共行动程序化重要性的认知。如果对公共边界的认知很糊涂,就要发生私人权利被过度侵犯的问题;如果以为不论什么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干预公共事务,或者以为任何组织或个人凭借暴力就可以独占公共资源、随意操纵公共事务,这个群体或民族就会有大麻烦。

  近日有媒体披露,山东某村有6位60岁以上的老人,悬赏数百万人民币延聘“清官”。尽管这种做法有炒作的意思,对解决问题的意义不是太大,但这几位老人关心公共事务的意识殊可褒奖,他们想继续借助体制内的力量(以官治官)解决问题的态度,也多少表明他们在潜意识里愿意将一个小社区里的公共行为秩序化。近日,河南南阳一位青年要求当地很多政府部门披露自己关心的信息,也是在体制内寻求公共信息披露规范化的努力。

  学界说起公共意识,常常过多关注民间相关因素的变化。其实,政府及其相关系统的公共意识变化也很值得关注。改革开放以来,这方面的变化也应得到肯定。

  8月初,我到黑龙江某个村庄做调查时,遇到一件小事情,很受感动。村里的党支部书记郭先生说,在几年前粮食价格低迷时,不少人家卖了自己的承包地(其实是卖了承包期内的使用权),他为此而忧虑。因为土地承包期届满后,如何延包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农民的土地买卖合同难免有问题,就给当事人留下了一定的风险,这两年就出了一些合同纠纷。

  郭先生不赞成卖地。他鼓励农民在土地流转时尽可能达成租地契约,而不是买卖契约。因为他的劝说,村里卖地的农户就比较少。我赞赏他的见识,更欣赏他以自己的良好见识指导施政行为。这不简单。在农村土地流转这件事上,没有出台过比较成熟的指导意见,很多地方政府又过分热衷于土地兼并集中。在这种背景下,他能保持清醒头脑,做正确的事,真是不容易。他是官方主渠道中有良好公共意识的最低阶官员,尽管他不是标准的公务员。

  高层政府的公共意识也在加强,突出标志是公共财政体制正逐步形成。革命政权刚刚稳定时,政治家们忙于稳固政权,想把稀缺资源都掌握在手里,并不在意那些资源有没有公共性。用过去流行的话来说,叫做“革命就是暴动,就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那时的公共问题,基本上被看做是破坏旧秩序、建立新秩序的问题。现在情况不同了。国家财政不仅用来搞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还用来搞全民社会保障,甚至在低收入的农民群体中也推行低保、医保和社会养老制度。

  讲这些话,是想说明政府和民间人士在公共领域的观念和行为总有一定的共性,这是合作的基础。当然二者之间也有差异,政府掌握了巨大的公共资源,其公共行动又有合法性支持,一些民间人士怎么也比不了。如果能开辟一些通道,把关心公共事务的民间人士吸引到体制内,公共领域的官民合作就会好做许多。过去我们在“统一战线”制度设计框架下做这个工作,现在,这个制度框架也许需要改进。(作者系中国社科院农村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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