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记业师王庆成研究员 |
作者:夏春涛 日期:2013-02-28 阅读:3756 次 |
王庆成老师是我攻读博士学位时的导师。1991年毕业后,我分配到近代史研究所工作,与老师在同一个单位,后来又在同一个办公室。长时间的朝夕过从,使我对老师有比较细致深入的了解,感触甚深。
王老师生于1928年,浙江嵊县(今嵊州市)桃源乡人。父亲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系,是当地首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1942年日寇侵犯浙东,老师时年14
岁,随母亲躲避至深山,家中在甘霖镇的房屋被焚烧一空。老师回忆说:“这次逃难,山农的善良,山村风光之优美,与邻人的相识,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
象。”次年母亲忧愤成疾病逝后,老师作为家中长子,与姐姐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长途跋涉,赴西南与父亲相会。旅行很艰辛劳累,伴有风险,但也有趣事。据老
师回忆,途中有一段路是搭乘运货车队,同行者有一军人,人称傅营长;另有一位钱女士,被私下谑称为“金勾勾(戈戈)”。某日,金勾勾问傅:“副营长,你贵
姓?”引得傅和众人大笑。
经浙南、闽北、江西、湖南、广西辗转抵贵阳后,王老师在大夏大学附中读高一,受时局刺激,在填写学习志向时,选择了“边疆屯垦”。因日寇侵黔,曾避走湄
潭、遵义,辍学半年多。1945年独自赴重庆求学。抗战胜利后,老师搭木船顺流赴南京,间隙时上岸观光。船行至白帝城陷入漩涡,船的女主人吓得不停地向江
中洒米作揖,船夫在船老大皮鞭猛抽下死命划船,挣扎十余分钟才脱险。据老师讲,幸亏是新船,若是旧船早就散架了,谁也活不成。
这段动荡年月的特殊经历,使王老师对社会、对人生、对生活有了较多的体验和感悟。对于历史学家来说,对现实社会的了解和思索对解读历史大有裨益,两者之间存在着紧密关联。
不过,王老师起初所学的并不是历史专业。1947年高中毕业后,老师先后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南京中央大学(今南京大学),学的是社会学,仅在课余随周予
同教授学习过历史。1951年大学毕业前夕,读到罗尔纲前辈《忠王李秀成自传原稿笺证》一书,开始对太平天国史产生兴趣。被分配到北京后,老师先在中宣部
干训班学习,期满后分到理论宣传处工作,研究太平天国史只能利用业余时间进行。1956年,史学界围绕李秀成供词(时称“自述”)的真伪展开大讨论。老师
对此十分关注,经人介绍,拜访了荣孟源研究员,以及心仪已久的罗尔纲前辈。罗老运用书家八法理论,说明李秀成供词确系真迹。他强调:做研究,一定要寻根问
底;说李秀成自述非亲笔,经过了法医的鉴定——如果是人命官司,司法鉴定如此,岂不误大事!王老师在回忆时感慨地说:“罗老师的诚恳、朴素,给我留下了深
刻印象;他在这一研究中所给予我的研究历史必须认真彻底、寻根究底的教育,是使我得益无穷的。”
随着国家政治生活的起伏,本职工作尚难有所建树,业余研究更是时断时续。1858年初,王老师与同事下放河北定县,亲历了亩产“放卫星”、大炼钢铁等事。
据老师回忆,这年秋冬,他们这些下放干部参加搞运动,有村民反映所在大队的支部书记有问题。当时农村搞大跃进,村民们昼夜“鏖战”,某晚有人向书记汇报大
家饿了,要食堂给些吃的。他正在喝酒,一边把一块肉送到嘴边,一边说:才多大一会儿,就饿了?于是下放干部整了他一阵,但下放干部一走,他也就没事了。那
时搞大食堂,要各户把粮食拿出来,大家吃食堂,但农户大都私藏些粮食,下放干部就会搜。一次老师等三人来到一户农家,用铁棍敲地面,发觉某处声音不对,判
定地下藏有粮食,户主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老师说,这件事他后来很后悔。
1958年末回京后,王老师调入《新建设》杂志社,负责历史编辑组,从此与史学研究有了更多更直接的联系。1964年写出十万字的《石达开》书稿,但在排
印出校样后,恰逢国内兴起批判李秀成的政治运动,出版遂告中止。“文革”后期,被借调到《文物》杂志社。1978年1月,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
所,从此由太平天国史战线上的一名“散兵游勇”(老师自己戏言)变成了正规军。老师说,随着工作岗位的变动,业余兴趣成为专业兴趣,这是有利条件,但同时
也遇到某种考验——二三十年来在各种本职工作中所获得的知识、经验和所写的作品,与近代史研究所无关了,其基础仅有过去的业余兴趣所积累的一点成绩。这点
成绩和基础与长期的专业研究者相比自然是薄弱的,但研究工作所需要的,毕竟包括了许多有普遍性的知识和经验,需要各种社会科学的知识,尤其需要有理论思维
能力,这是至关重要的。
步入新时期后,举国万象更新,王老师也进入学术研究的高峰期。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他厚积薄发,相继在《历史研究》杂志发表七八篇重要论文,产生了较大影
响。接着,1985年出版《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中华书局)一书,次年编注出版《天父天兄圣旨》(辽宁人民出版社)。以后又续有新书问世,如《太平天
国的文献和历史——海外新文献刊布和文献史事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稀见清世史料并考释》(编著,武汉出版社1998年版),《影
印太平天国文献十二种》(编注,中华书局2004年版)。另撰刊论文数十篇。基于在学术研究上的建树,老师于1983年晋升研究员,随后担任博士生导
师,1991年起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200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组建学部,被推选为首批荣誉学部委员。
王老师治学,十分重视创新性研究,重视文章的思想性,侧重研究以往未曾或较少涉及的问题,或是对老问题提出新见解。《论洪秀全的早期思想及其发展》是老师
研究太平天国的一篇重要论文,以连载形式刊《历史研究》1979年第八、第九期。该文从分析洪秀全的著作和活动入手,对洪在金田起义以前的思想发展过程作
了有说服力的新解析,并对太平天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提出政治、经济、民族、男女四大平等的革命运动这一长期流行的观点提出质疑,指出“如果相信洪秀全已
经提出了这种平等思想,并且竟成了太平天国革命的理论基础,那我们就无法解释洪秀全和太平天国的历史,也不能解释太平天国迄今的一百多年的历史”。同年5
月,老师带着该文参加在南京召开的太平天国史国际学术讨论会,被罗尔纲前辈喻作“向讨论会投掷了重磅炸弹”。论文发表后,颇受学界关注和重视。国内几种较
重要的中国近代史著作吸收了其主要论点。1979年美国明清史学者访华团在《中国的明清史研究》专刊中详细介绍了该文;英国太平天国史专家柯文南
(Charles Curwen)教授将之全文翻译,刊1981年春季号《译丛》(Rendition)。
王老师曾表示:“我的论文和书籍的学术评价,自有待同行研判。我自信所坚持的一条是,不炒剩饭,必须是对新的问题的研究,这是主要的。”《太平天国的历史
和思想》一书计发行13000册,内容主要包括太平天国的思想、宗教研究和史事考订,大多涉及太平天http://www.bjqx.org.cn/qxweb/admin_main_zjk.mspx?url=admin_login_zjk.aspx
此外,王老师还做了大量学术组织工作。1978年参与筹建北京太平天国历史研究会,1981年担任会长。除组织学术讨论、交流外,研究会的另一经常性工作
是编印《太平天国研究通讯》,前后40多期,基本上由老师承担。老师还主编《太平天国学刊》五辑、《太平天国史译丛》三辑,均由中华书局出版。其中,《学
刊》是国内权威性的太平天国研究专业刊物,成为反映该领域研究成果及动态的一个重要窗口。这两种刊物后来因经费问题而停刊,老师为此颇有些无奈和怅然。
太平天国研究至今已持续近一个世纪,是一门世界性学问,曾经繁盛一时,如今则异常冷落。王老师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认为,该领域研究搞了这么多年,研究队
伍出现萎缩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不在于研究队伍的大小。该研究园地虽是一方熟地,但继续耕耘的余地和潜力仍然很大;耕耘熟地而要获得丰收,意味着必须“精耕
细作”。老师对后学寄予厚望,指出:“太平天国虽经几代人的研究,取得了重大成绩,但继续深入的余地仍很大。从科学研究发展的一般规律来说,许多问题还可
以重新研究。有志者只要在充分利用史料、扩展研究视野和加强理论思维三方面下功夫,丰富的新课题、新成果就在眼前。”
王老师特别强调提高理论思维能力的重要性。他在谈到自己的研究体会时说过:“研究历史当然要依靠史料,但无论史料多么丰富,也不可能记载过去所发生的一
切,更不用说有些重要问题的史料很贫乏了。以局部性的史料研究历史,需要充分发挥思考和分析的作用,给予历史以尽可能正确的解释。反过来说,也正因为记载
过去的史料是不完整的,历史学家才有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驰骋于历史领域的宽阔余地。”老师强调,提出问题、回答问题可以说是一项研究、一篇论文的本质。
在他看来,思考和分析应该贯穿于整个研究的过程。阅读史料,同时进行思考、形成问题;进一步积累史料,或许原问题的范围扩大了,或许原问题得到了解决,出
现了新问题。这样,经过一定时间的阅读、研究,可能既发现了问题,同时又有了解决问题的答案;也可能业已发现问题,但解决问题的根据还不足,那就进一步去
寻找根据。这样的过程,其成效的大小取决于研究者的思考分析功夫。所以,提出问题是研究过程的必要条件,也是研究过程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这不是积累史料
所能自行实现的,需要充分发挥理论思维的作用。把积累史料和思考分析结合起来,只要用心,是受过研究训练的人都可以做到的。老师还指出:“研究者的基础、
功力不同,马克思主义的水平不同,在研究工作中即使提出了问题,解释是否充分圆满,可能不尽相同。但无论如何,在研究中尽可能地发挥思考分析的能力,就一
定会较多地提出问题,在不同程度上解决问题,这就活跃、丰富了这一领域的研究。”
来到近代史研究所以后,王老师相继在资料编辑室、政治史研究室、经济史研究室担任学术行政工作。1985年起,先后担任副所长三年、所长五年。任所长之
初,用近一个月时间与所内许多人员交谈,了解对本所长处和弱点的看法,然后形成中近期的工作设想。老师曾与我谈到,近代史研究所过去以搞集体项目、写通史
类书籍为主,如写中国近代史、中外关系史、帝国主义侵华史等,而在写书之前和写书过程中研究不足,对书稿的讨论、争论,大都是一些提法、用语问题,用所里
老同志钱宏的话说,所讨论的大都是些“树在庙前”还是“庙在树后”的问题。因此,老师大力提倡专题研究,虽未触动原来的写书项目,但提倡要在专题研究的基
础上写书,产生了一些正面影响。在担任所领导职务期间,老师还重视推进近代史所的对外学术联系和交流。另主编《中国近代史研究译丛》,先后主持选译数种有
影响的外国学者研究专著,增进了学界对国外重要研究成果的了解和借鉴。
王老师在学科建设上也有贡献。1986年,全国社科基金会和全国社科规划委员会成立,老师兼任中国近代史学科小组组长,需制定该学科的“七五”规划。鉴于
过去在设计中国近代史课题时大都以政治史为主线,这次老师提出了新思路,认为应重视研究近代的农村、城市、边疆、文化、华侨、近代化等,得到包括近代史所
李宗一副所长在内的众人的一致赞成。“七五”规划遂根据这一思路而拟定,极大改变了中国近代史研究的传统格局,为中国近代史学科开辟新天地起了积极的导向
和推动作用,近代城市、农村等研究从此蔚然成风。
此外,王老师还曾担任中国史学会秘书长、副会长,第八、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近代史所学术委员会主任等职。
1993年卸任所长一职后,王老师专心做学术研究,在继续关注太平天国研究的同时,其研究领域在不断扩大、延伸。1998年编著出版的《稀见清世史料并考
释》一书计46万字,收辑在海外搜访到的史料190余篇(件),时间跨度上至顺康、下迄同光,多为孤本秘籍,分经济、宗教、行政、中外关系、军事、造反者
文书、社会七类编排;正文之前均附有考释文字,内有数篇实际上是完整的专题研究论文,对上海开埠之初华商对外贸易情况的考察便是一例。此外,老师还相继在
《燕京学报》刊发《清初巡按御史》、《〈东华录〉点校本中的点校问题》等论文。
2003年,75岁的王老师正式退休。此前一年,老师已基本结束对太平天国的研究工作,转而研究晚清华北农村,并分别刊发《晚清华北村落》、《晚清华北村
镇人口》两篇论文。所以,退休对老师来说,不存在心理调适的问题,一切都过渡得极为自然。2004年,老师又撰刊《晚清华北的集市和集市圈》一文。在专题
研究基础上,老师全力撰写《晚清华北村落研究》书稿,目前即将脱稿。 完成学术转型不易,而老师却在耄耋之年做到了这一点。思想者不老,诚哉斯言。
王老师淡泊名利,襟怀坦荡。当年在近代史所入党时,所党委委员、黄克诚夫人唐棣华对老师有很高评价,引列宁的话说他是“真正的人”。1983年获Luce
基金会资助赴美国密州州立大学访问研究期间,老师每月领1050美元,某次发现校方给的支票金额是10500美元,便当即退回,请他们另开一张数字正确的
支票。对方笑着问:给你钱,为什么不要?当时,其他中国访问学者大多两三人合住一室,老师考虑到要顾些体面,一人租了校园里一套房子,所以使领馆每次来
人,都在老师住处开会。临近期满,校方举行招待会,对老师有很多称誉之词,称他为“留下了极好印象的中国民间大使”。某友人赠给老师一幅字:“无瑕人格清
于玉 不俗文章淡似仙”,确系有感而发。
在学生心目中,王老师是位儒雅谦和的师长。老师前后共招了七名博士生。我忝列门墙,且为大弟子,接受教诲的机会更多一些。2006年拙著《天国的陨落——
太平天国宗教再研究》出版前,旅居美国的老师拨冗写序,说了一些谬奖的话,其中写道:“我在七八十年代写过若干篇论文,讨论和研究太平天国的宗教,编入
《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一书,但并没有对太平天国宗教做总体全面的研究。春涛的这部著作完成了弥补这一缺陷和遗憾的任务。”其实,倘若没有老师的指导,
我当初就不可能涉猎该专题研究,其中的因果关系是不言而喻的。
无论是治学还是担任行政工作,老师都很用心,但前者可以自我掌控,后者则要面对一些复杂的不确定的因素。老师胸无城府,不愿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厌倦人事纠
葛,所以有时不免会碰壁。当时,研究所的行政办事人员每年动用人员、车辆去外地采购水果,售给所里人员。某次偶然谈及此事,办公室人员说:不这样,大家就
吃不到水果了。老师说:北京市面上水果还不多吗?对方愕然。20世纪90年代初,为了创收以提高所内人员的收入,老师倡议集资购买15辆“夏利”轿车,想
开出租车公司。起初得到一致响应,不意随后的运作竟然卡壳,在出租车行业看好的背景下造成车辆积压,最终只得低价转让,弄得老师颇有些狼狈。老师事后感喟
说:其实此类事尽可由行政副所长管,我去过问,实在是自找苦吃。
卸职乃至退休后,王老师笔耕不辍,雍容尔雅。老师的子女均在美定居,所以他与师母定期往返于北京与美国之间。近年来,在美居住的时间相对增多。平素写作之
余,上网、看电视、打太极、遛狗、散步,怡然自得。老师回国期间,我们几位在京的学生与老师、师母总有数次聚会,其乐融融。每当师生之间毫无拘束地交谈
时,老师的智慧常使我们如坐春风,体味到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和享受。
2006年春,为庆贺王老师80华诞,我们几位学生商定编辑一本纪念文集,拟在老师次年回国之前出版,以略表寸心。我拟好了约稿名单和约稿函,并做了一些
相关联系工作。一向低调的老师得知此事后,婉言劝止,大意是说国内资历比他深或资历相当的人大多没有这么做,搞得动静太大,不妥。我未能说服老师,只好作
罢,当时觉得很遗憾,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文集这种形式固然有意义,但终归是种形式,是物化的东西。而精神层面的东西是无形的,也更为恒久,正所谓桃李不
言,下自成蹊。 (2009年6月)
十分重视挖掘、利用第一手资料是王老师治学的另一特点。在搜访、整理太平天国文献及相关史料方面,老师有着特殊贡献。太平天国败亡后,其书籍、文书被毁殆
尽,所幸仍有不少被带到海外,得以保存下来。民国年间,程演生、萧一山、王重民等学者在欧洲搜访并带回大批太平天国文献。王老师则是新中国成立后在海外搜
访太平天国文献用力最勤、贡献最大的一位学者。1983年起,老师历在美、英、德、法、日、俄等国和香港、台湾等地留意搜访,共计获见太平天国印书原刻本
43种240册、文书百余件,其中多有前人所未知未见者,内以1984年在英国图书馆寻访到的《天父圣旨》、《天兄圣旨》最为珍贵。杨秀清、萧朝贵各以天
父、天兄下凡名义所传“圣旨”是太平天国的最高指示。这两种文献经老师编注成《天父天兄圣旨》一书公布后,为破解长期聚讼未决的一些历史疑案提供了有力依
据,成为研究太平天国早期历史不可或缺的史料。《太平天国的文献和历史——海外新文献刊布和文献史事研究》一书除刊布经过整理的新发现的太平天国文献外,
还结合文献进行相关史事考释,并对太平天国印书制度及其演变等问题作了开拓性研究。《影印太平天国文献十二种》共编辑影印为前人影印集所无的八种印书、四
种文书,具有很高的文物和史料价值。每种文献之首均附有“题注”,逐一交代了其收藏地点、形制和格式,并对其要旨、史料价值等作了若干说明或考订。英国图
书馆中国收藏部主任吴芳思(Francis
Wood)博士在该书前言中说:在英国图书馆,敦煌文书、《永乐大典》散存卷册为中西学者所重视,而太平天国文献则被低估;如果没有王庆成教授的学术经
验,其中有些文献,特别是残缺的《天父圣旨》,或许永远不为人所知。
王老师在编纂文献史料上还做了其他一些工作。1982年,参与编辑出版《太平天国文献史料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计辑录215件史料,包括一批新近
在英国发现的太平天国文书。2004年,由罗尔纲前辈与王老师共同主编的《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太平天国》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计10册352
万字,分为太平天国文献、清方记载、外人记载三部分,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陆续刊布和未刊的新资料的集大成者。受市场经济冲击和编译工作的掣肘,这部大
型资料集从编纂到出版,前后历时逾20年,其过程颇为曲折。罗老及其他几位参与该项目的学者相继辞世后,王老师知难而上,整合、主持编审全部资料并出面联
系新的出版社,使书稿最终得以面世。 |